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袅袅秋风

  白诗太阔,“长风万里送秋雁”;杜诗太寒,“风急天高猿啸哀”;一般人又只不过看到了萧瑟,“秋风萧瑟天气凉,草木摇落露为霜”。都不如屈子“袅袅兮秋风,洞庭波兮木叶下”。

  “袅袅兮秋风”,这风,轻,淡,清,静。湖面上澄澈的秋水,泛起细鳞般极度柔滑舒适的浪丝,树叶正常地熟极蒂落。一切,都在这袅袅的秋风里,安分和安心着原本的规律和秩序,是安宁、安详的,天人合一,波澜不惊。

  喜欢莫过这初秋的风,袅袅秋风,淡淡小风,清凉解暑,足以怡情。

  清晨,是在小风的轻轻流泻中自然醒来。这样的天气,极薄的被,盖上也不热,不盖似也不凉,似这般轻松爽利,起床时心头不免一喜,仿佛占了时光的大便宜。走到客厅,那穿透而过的风,许是因为流动得急了些,便冷冷地,明显在肌肤上生出透心的凉意。便想起,哦,原来秋天真的来了。

  晴朗的日子,望见窗外干爽的阳光、干爽的建筑、干净的路面,心里像绸缎一样爽快。俯视楼下绿树、碧水、朱亭的园林,就盼着快点洗漱干净,下楼在这袅袅小风里散淡地走走。

  难得浮生半日闲。手头无事,心下无事,沐浴着清晨温煦的阳光,任这小家碧玉般的秋风,似相伴,似安慰,软语温存。

  在小区北门已经花尽挂荚的几株合欢树下,有几个含饴弄孙的老人,或坐于花坛边、石墩上,或笑着扶持蹒跚学步的孩子。我素来喜欢看老人和孩子,在淡淡秋风里,他们安详、喜乐、与世无争的姿态,在我看来,正是一幅欢乐吉祥的初秋图。有时候,我散步到这里,就喜欢停下脚步,看孩子们娇憨逐笑,听老人们不无怀念地说着过去的故事。时光,静止下来,这样的美好刹那间仿佛凝固为不增不减、不生不灭的永恒。忽然觉得,安于秋者,应该是能得益得寿的。

  秋日里,淡淡的小风,把天地、世界整理拨弄得格外高旷清明。也把我园子里的风景、人物,裁剪得轻快、明净、清爽,如心经,似禅语,读来心旷神怡。清而不冷,静而不寂;袅袅如丝,却不纠结缠绵;快如并刀,却不使人感到锋利与畏惧。初秋的味道,正是如此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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