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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特殊的碗 见证中美联合抗日

杜立特机组人员获救后与浙西行署主任贺扬灵在天目山合影,左五为杜立特,右一为贺扬灵

B-25轰炸机

特殊的碗

  近日,在章村镇河垓村村干部叶中家中,发现了一只特殊的碗。该碗为金属材质(疑似铝质),高5.5厘米,上口直径11.7厘米,底部直径5厘米,壁厚0.15厘米,重110克。关于该碗的来历,叶中介绍说,其祖上为报福镇上张村大户人家。抗战期间,该碗为一铜匠所赠。据说,铜匠当时去看坠落的美军轰炸机,看到两块碎片,就捡回来,熔化后制成了碗。该碗后来就留在叶家,从叶中的父亲到叶中的女儿,祖孙三代小时候都用这个碗吃饭。该碗质地坚硬,虽然历经70多年的磕磕碰碰,表面伤痕累累,但依然能够正常使用。

  根据叶中家口口相传的历史,笔者对该碗是否为美军轰炸机碎片所制,进行了专门考证。通过查找资料,在贺扬灵(贺扬灵于1939年秋,调任浙西行署主任,行署驻地在临安西天目山下的禅源寺内)所著的《杜立特降落天目记》一文中得到了佐证。在该书中有这样一段记载:“1942年4月18日,天气阴霾,下午5点一过,屋外已是漆黑一片。晚饭后,天气越来越坏,偶尔听到一阵低沉的引擎声,后来,四周不断响起一种呼啸声,时远时近,我确定这是一种轰炸机上发出来的声音。立刻打电话给防空哨和驻在附近的部队机关、附近的居民,让他们加强警戒。约莫20分钟后,一声巨响落在不远的山外,消逝了,屋外除了风雨交作的喧哗,再也听不出其他声音。这一夜,大家都以这怪机器作话题。

  第二天,我接到了一个来电报告,离天目山30里左右的青云桥附近发现降落伞部队,乡民正在搜捕。这虽是一个惊人的报告,但我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事情。后来我又接到一个电话,说要送两个外国人到山上来。他们一个短小精干,一个比我高些,经询问,他们是昨晚用降落伞跳下来的美国空军,才知道昨天日本重要的城市第一次遭受了空中的袭击。

  7点30分,李区长陪他们上来。那个短小精干的美国朋友一上来就握着我的手,通过当地懂英语的小学教员朱学三的翻译说了许多感谢的话。他率直地介绍自己叫杜立特,领导这次轰炸东京的就是他,那个高个子叫寇尔中尉。”

  根据这段材料,可以非常明确的是,1942年4月18日晚,一架轰炸过东京的美国轰炸机在天目山附近坠毁,而这架飞机的机长是杜立特。杜立特生于1896年,1941年4月18日,就是他率领16架B-25轰炸机,从大黄蜂号(CV 8,Hornet)航空母舰起飞,轰炸了日本首都东京等几座城市,这次轰炸鼓舞了中美两国军民的士气,使得珍珠港事件后美国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。之后,他又在北非登陆战役中和地中海战区指挥美军战斗机部队。1944年1月,任驻英国的第八航空队司令,军衔升至中将。1946年5月,杜立特以中将军衔退役,重新回到壳牌公司任副总裁,之后担任该公司董事。1985年,美国国会和总统罗纳德·里根为表彰他的卓越功绩,授予他上将军衔。1993年去世。

  在贺扬灵《杜立特降落天目记》中,又清楚地记载了坠机地点以及坠机后飞机残骸的下落。“二十一日晚上接到赵秘书从云梯送来的两个报告。第一个是报告寻觅机骸经过的情形:奉命陪杜立特中校赴宁国县之昊天关查勘美国航空队降落之机体。抵达降落地点时,距该机体被居民发现时间已有三十小时之间隔,以此机上之衣箱表袋用具食物以及机上之轻重机枪,已被搬运一空,甚至当地居民及外乡来山参观机体之人民,多以石片敲击机体,将零件携去。当时职除命令当地之副保长吴某负责保管,并禁止人民再行拆毁外,并分别派卫兵严行追究机上遗失之物品零件。当在啸天乡(宁国县辖)之乡公所及吴乡长家中,搜出美机师衣服二十余件,空袋两只,及轻机枪一挺,子弹三百四十发。在该乡人民朱某家中搜出地图公文一小部分,据杜中校云:机上遗失之衣物重要者,计小黑皮箱一只,帆布袋六只,照相机一架,其中有一帆布袋,系装置重要之公文地图等,希望能觅回”等语。兹查在啸天乡乡长家中搜出之布袋,均已空无所有,在该乡居民朱某家中竟搜出地图文件等,所有重要公文及衣服等究竟系吴乡长取去,抑系居民分取,不能究明,职於昨日下午回山时,即命该乡长随同来山,据职微见,如再严加鞫讯,或可追出其余物品。第二个报告是机体损毁的情形:坠毁之飞机,为美国陆军轰炸机B-25s型一架,跌落地点为安徽宁国县啸天乡之昊天关山上。因杜上校於跃出机体时,将引擎油箱关闭,故机体并未焚烧,仅飞机跌落时与山地冲撞之故,致机体分裂五处,机首及推进桨坠於山脚,机体分两段,停於山顶,机翼及轮子落在山谷中,机中之轻重机枪及机尾装置之快速轰炸摄影机,均已为人取去。这一架具有历史意义的残机,是第一次轰炸东京最好的纪念物,它曾经领导了十五架其他的飞机在东京上空警告日本军阀。”

  可以明确的是,杜立特的轰炸机于1942年4月18日坠毁在宁国县昊天关的山上(现宁国市云梯乡毛坦村一带),此地经小路到章村镇不足14公里。在文章中,贺扬灵也清楚地写道“ ……乡来山参观机体之人民,多以石片敲击机体,将零件携去”,说明飞机坠毁后,有大量周边群众来观看,并拾取了飞机的残片。这样一来,叶中所说的铜匠捡到飞机残片也就不足为奇了!

  在了解了历史后,再来看这只碗,就会觉得它的珍贵。它曾经作为B-25轰炸机的一部分,首次在东京上空投下了复仇的炸弹,见证了中国军民营救美军飞行员的历史,更是见证了中美携手抗击暴日的历史,从这一点来说,这只碗的历史价值是不可低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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