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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木情结

  笔者为安吉大号乡贤陈嵘先生编过年谱。谱主乃著名林学家,一生怀有强烈而执着的树木情结,在民国时就提议国民政府将每年3月12日定为植树节。某画家赠画于我,题款时将敝名“一直”误为“一植”。添了一“木”字旁,应了萦回我心的树木情结。曾在文章中不无矫情地说:“如果是为了种树,可放下手头的任何事情。”设想自己前身是一株老树,或幻想让此身这皮囊化为亭亭绿树,如庄周梦蝶,不知我为树乎,树为我乎?

  “绿树村边合,青山郭外斜。”人和树是造化安排的天然巧对。人有岁数,树有年龄,一动一静,皆以地为本,凭“根”而立。人类群居形成纷繁社会,树木成片汇成葱郁森林。放眼地球万物,人类在整体上难道还能找到比树木更恒久的“战略伙伴”吗?而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,又何时能离开树木和森林?且不说人须臾不可缺的氧气,离不开以树为代表的绿色植物之光合作用,人类的远祖就曾生活在树上,作为文明初始之光的“火”也是钻木而来。

  人要衣装,地也要树装。树木除了经济价值,如今更突出其生态效益。治水先治山,治山先栽树。没有丛丛碧树,哪来青山绿水?谚曰:“金山银山,勿如林山。”“要知五谷,先看五木。”“有林山泉满,无树河套干。”一公顷林地与裸地相比,可多储水3000立方米。假如地球上失去了森林,约450万个生物物种将不复存在,陆地上90%的淡水将白白流入大海。陈嵘曾手书新中国第一任林业部长梁希的名句——“黄河流碧水,赤地变青山”。绿化祖国是陈嵘等老一辈林学家贯穿毕生的初心。践行“两山”理念,建设美丽家园,离不开植树造林。

  想起一则唐诗佳话。当年,杜甫为避“安史之乱”,全家到成都避难,得友人之助,在成都西郊锦江附近盖了草堂。为美化庭院,他写诗向萧姓县令索要桃树苗:“奉乞桃栽一百根,春前为送浣花村。河阳县里虽无数,濯锦江边未满园。”萧县令很给诗人面子,如期按数送到。在杜甫精心栽培下,这批树苗长势喜人,茂密的枝条把甬路都挡住了。杜甫不忍心剪枝,宁可绕着走。某夜狂风大作,吹折若干树枝,老杜感叹:“手种桃李非无主,野老墙低还是家。恰似春风相欺得,夜来吹折数枝花。”诗圣之树(桃)木情结显见。

  树木情结未必有普遍性,但爱树之心当人皆有之。冯玉祥当年在山东驻防时提倡植树造林,并以打油诗形式广而告之:“老冯来种树,大家要爱护。谁砍我的树,我砍谁的头。”虽不乏军阀腔,但爱树、护树之心跃于言表。对树木的珍惜和爱护,何尝不是对人类自身的关怀!

  从生态范畴再到精神疆域,树木亦在象征意义上昭示了某种理想的人格境界。曾收入语文教材的《白杨礼赞》(茅盾)、《松树的风格》(陶铸),形象化地揭橥了特定树种的人格化内涵。树在诸多共性上与为人之道相通。如树之有根,好比人要有立身之本;而树根之牢固,可比意志的坚定和追求的执着;树之趋光性和向上生长性,如同人所必需的进取心和开拓精神;树身之直立,就像为人之正派;枝叶之舒展,宛如性情之健全;树叶之翠绿,犹如生命之鲜活;而叶脉之纤细,恰似情感之细腻。古人有嘉言:“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?”面对一棵树,何尝不可以作一番立身处世、扪心自问的反思。

  树木一生“不走动、不说话”,立定一处,以根深求叶茂。从不折腾,不闹情绪,不自怨自艾,不胡言乱语,而且索取有限,只要一点阳光雨露足矣。在生长之路上,既不消极怠工(一刻也不停止努力生长),也不急于求成(十年树木),而且沉潜低调(默默从大地汲取养分并作光合反应)。植物的生物学特性,大可援为立身处世之道。以植物般“静好”的姿态过日子,或可称“岁月静好”。难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辛波斯卡在《植物的静默》一诗中说:“与你们交谈是如此必要。”鲍吉尔·原野有文《人要有一点植物性》:“结交草木,受益的是人的心灵。”信然!

  “万山结一绿,苍然成此山。行入山际寺,树外疑无天。”我辈虽怀有树木情结,然在人格涵养上离苍劲的松树、伟岸的白杨之风范远矣。在人类社会的茫茫林海中,倘做一丛小小灌木,为大地带来一抹浅浅绿意,为世间奉上一缕淡淡清新,于愿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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