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当前的位置 : 浙江在线 > 安吉新闻网 > 全媒体新闻 > 安吉人文

老境二题

  今拿“老境”说事,一老来识趣,二老而励志。

  服老有方

  王小波如还活着,有66岁了,想必会是老顽童。李银河的母亲李克林,在《我的女婿王小波》中说:“我真正对小波的认识是在他去世之后……我不大懂文学,对小波的一些作品,有些看不懂,有些看不惯。他的小说,我说有点‘黄’,人家说‘不黄’,‘正好’;有的我说有点‘怪’,人家说‘不怪,主要是你没看懂’。”对此,她老人家坦陈:“我已年过八旬,好像开始懂一点,有些还是不大懂,可能是我太老了吧。”

  李老太太这位曾长期在党报工作的“三八式”老干部,对小波作品“有些看不懂,有些看不惯”,这很正常。难能可贵的是她没责怪女婿的离经叛道,而是反躬自问:“可能是我太老了吧?”更难能可贵的是,她还试着努力去理解,并有“我好像开始懂一点”的收获。“小波,好孩子,我对你了解太晚而你走得太早了!”这话令人动容。

  理想的服老心态,是既能直面“有些还是不大懂,可能是我太老了吧”之现实,又能对“不大懂”的新事物,有所努力地去认识和理解,哪怕“好像开始懂一点”也好。此事知易行难。60后的范某和90后之间,感觉不是代沟问题,而是两种不同的生物。尚好一个人,脸上为啥弄出猫胡子?

  民谚“家有老是个宝”。原先因农耕社会和自然经济的背景,国民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,且交通不便、信息闭塞,人生经验的获得和生存智慧的传承,主要靠代际间口耳相传。而今,新一代受教育程度普遍高于老一辈,视野、思维和观念更宽广、活跃和开放。老人们身处日新月异的时代,某些方面难免“out”。动辄称“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”,倚老卖老,很不知趣。

  该服老时就服老,人到老年不逞强,这是对生命规律的尊重。“岁老岂能充上驷,力微当自慎前程。”(韩愈)夕阳如与朝阳或午日争辉,注定落败,且难现自身特有之美。

  身体上服老,精神上尽量“不知老之将至”,“活到老,学到老”。不全然拒斥新生事物,乐于向年轻人学习,多感受青年的朝气和活力。汪曾祺说:“要使自己老得慢一点,首先要保持思想的年轻,不要僵化。重要的,甚至是唯一的办法,是和年轻人多接触。”这样,晚年生活质量不会低。欢场达人隔壁老王,年近耳顺,仍乐收95后女生当徒弟,当名列“关爱委”。

  “百岁光阴一转蓬,晚年不与少年同。”服老有方呈大美,夕阳明灭犹返照。

  “不饶岁月”

  上年纪的人大多会感叹“岁月不饶人”。享年84岁的木心,一生多蹇,晚年却有一句响当当的话:“岁月不饶人,我亦未曾饶过岁月。”

  木心少年时家境优渥,才情初展,年轻时参加过学运。后来,在“极左”年代曾三次被限制人身自由。55岁后只身赴美国定居,履践“美学是我的流亡”。以画家立身,在海外发表作品时已近60岁。在美国生活了24年,79岁时应故乡之邀回乌镇定居。同年,木心文学系列在大陆出版,识者盛赞。

  少年时富家子弟,青年时热血男儿,壮年时饱经磨难,中老年时颠沛流离,迟暮时叶落归根(他说“自我流放者视归如死”)。木心生命中25年的最好岁月被外力摧残,自叹“我一生中各个阶段全是错的”,“人生,我家破人亡,断子绝孙。爱情上,柳暗花明,却无一村。说来说去,全靠艺术活下来。”木心“把自己的生命含在自己的嘴里以度过难关”,才有“我亦未曾饶过岁月”的豪言。80岁时,他回顾艺术和人生,对友人说:“我已经对得起少年时期对自己的承诺。”

  木心晚年有短诗《如偈》:“半个世纪以来/我急,命运不急/这是命运的脾气/而今,眼看命运急了/我,不急/这是我的脾气/荣辱万事过,贵贱一身兼。”敢对命运耍脾气,是因为他有“我亦未曾饶过岁月”的定力、毅力和才力。在《文学回忆录》中,他说:“不死殉道,比死而殉道难得多。”让人有莫明的感动。从其生平可窥“在自己身上克服了时代”的“文学鲁宾逊”,如何在人生中“不饶岁月”。

  世上没有第二个木心,不过,倘有人老来也能说上一句“我亦未曾饶过岁月”,那么,这世上就多一份无怨无悔的人生。

  老年“后备军”范某,思想顽固,心态苍老。当学李老太太对女婿的态度,努力理解新一代。至于“不饶岁月”的境界,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。

安吉新闻集团两微一端

安吉新闻网是由中共安吉县委宣传部主管,安吉县融媒体中心主办 | 浙新办[2004]28号 | 浙ICP备20016804号 | 浙公网安备33052302000447号

新闻热线/0572-5223000 | 违法和不良信息公开举报电话/0572-5600257 | 举报邮箱/ajnews@163.com | 地址/浙江省安吉县迎宾大道753号

中华人民共和国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:33120190036

网上有害信息举报专区 | 扫黑除恶举报中心

安吉新闻集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