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2月27日 | 来源:安吉新闻网 | 作者: 文 | 施 勇
本来是秋高气爽时节,却到处灰蒙蒙一片。呼吸不干净,心里难免发闷。还好手头有一直新近送的一本书,石三夫的《敲水蜡烛去》。开卷一读,好比吃到一个生梨,润喉、清肺,不由地感叹:这年头,还有人古风犹存,写出如此别致的文章来!
论文章,满打满算,我也不过是个蹩脚的票友,却手低眼高,不肯轻易服帖人。但打开《敲水蜡烛去》,看了头一篇文章,我立刻心悦诚服。这些年来,太多地被感动,以至于快要感动不动了。然而,三夫君笔下那个只肯吃麦饺、不吃卷饼,“傻、呆、木、笨”的大木狗,还是让我的心为之一沉。如今,大木狗们是否已经被淘汰殆尽?倘若还有幸存者,又有多少人能像三夫君那样,对他们心存诚挚的尊重?
三夫君文笔独到、饱满、透彻,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用方言写作。三夫君所为,似乎是冷门、偏门,热门的文化人,大概想不到、也不想去做。其实,即使他们想做,恐怕也做不像样。化俗为雅,大不易。惟有像三夫君那样既睿智、又有“蛮力”、且肯下苦功夫的人,才能有所收获。至于三夫君的努力,有什么“好处”?不是对谁都说得清楚的。
改革开放后,中国经济大发展、人口大流通,让普通话推广如虎添翼。普通话的全覆盖,让方言逐渐窒息。我们这辈人眼睁睁看到了这一“进步”。回想起来,老辈人说话比起我们来,要有味道得多。因为他们的语言土生土长,富有天然的营养。看如今的爷爷、奶奶们,弯起舌头,和孙辈们用国语交流,我常常在一旁暗中为他们使劲。在不远的将来,有关方面或许会发现,保护方言、保护汉语的“生物多样性”,要比推广普通话要难得多。三夫君所作的工作,属于“抢救性挖掘”。
三夫君英年早逝,《敲水蜡烛去》成了绝响,令人痛惜。以方言入书,有后无来者的可能。倘若天假以年,三夫君的写作能不能再有升华,未可预言。但至少可以有更多量的积累。《敲水蜡烛去》里,后期的文章不多,不知是选编的原因,还是近年来他写得少了。听说三夫君在商场打拼出来了,成了某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。我打工多年,也知道当老板的艰辛。比如上市,其难度就不亚于“长征”。董事而“执行”,非为企业劳心劳力不可。我觉得三夫君从商,多少妨碍了他的写作,除了时间,更多的是心境问题。创业之初,三夫君曾发感叹:从此书生诗兴少,却学商人薄情多。成功以后,三夫君的心态如何变化,我不能臆断,但成功有时未必不是委屈。我以为三夫君当执行董事,不说浪费人才,至少也是资源配置不合理,想当、也能当董事的人很多,而能写文章写到三夫君那种境界的极少。
年不满半百而亡,对三夫君自己,也是一个意外。他的人生规划期,或许还有几十年。在《不惑之忆》附记里,三夫说:人生过而立之年,如长江出三峡。“而立以后诸事,六十后再续录之”。通常情况下,这是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。万水千山过后,跳出三界外,三夫或许成了自己所向往的“通人”。那时候,再以他独到的情怀、眼光、语言,完成“随心之忆”,记录这波诡云谲的时代,反映小人物的世态百相。写出来的东西,或许要比只写王侯将相、名士风流的《世说新语》,更有味道、更有意义。
因为喜欢蛋,自然会对生蛋的母鸡感兴趣,而三夫君彻底断了读者这份念想。三夫君走了,留下我们吸收PM2.5,也不管今人或后人读不读他写的书。三夫君是新昌人,而我在新昌多少有点关系。下海的时候,常去那里“踩点”。三夫的形象,我似曾见过,却无缘相识、相交。对逝者的评价,往往溢美。好比在垂钓者嘴里,逃掉的都是大鱼。但这回逃掉的,真是一条大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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